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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 乡
沿着这条瘦小的黄泥路
笔直地朝前走
遇上了石拱桥朝右拐
看见了老樟树再向左弯
约莫过了十五华里
就到了一个叫栈桥的村庄
村庄里有位老人
乡亲们都喊他贤银大叔
他,在我的童年里
是个重要的角色
虽然斗大的字不识一个
可社戏和说书人让他见多识广
历朝历代的大腕
在他的故事里进进出出
许多不经意间流露的感慨
都在我的心灵留下深深的印象
许多没心没肺的唠叨
像谷籽一样四下里生长
老人说:在这世上
要掏心做个好人
村里还有一位俊俏的姑娘
年纪与我上下相仿
早在读高中的辰光
我就有些心猿意马,情窦初开
我的目光就越过野花遍地
一门心思为她生动荡漾
二十多年啦
从心里来，又往心里去
梦里梦外，粘惹了多少她的模样
她的肌肤像四月里的桅子花
她的眼睛像那弯弯的月亮
她的嘴唇含有那红桃的清香
这是一个暮春的日子
野丁香在风里扭捏作态
我回到了久别的村庄
带着美妙的回忆
带着隐秘的守望
在无遮拦的野地
我生态纷扰地胡思乱想
怯怯地稔熟又怯怯地陌生
一声粗犷的喊叫
让我跌落在明晃晃的阳光
对面那满脸风雨的大嫂
正在用细节证明
她就是我初恋的姑娘
她阡陌纵横的诉说，让我有些忧伤
男人出外打工
她在家里拉扯一儿三女
还要照应年迈的爹和娘
一亩三分田地养家糊口
城里寄来的血汗钱
盖起了二层的楼房
听完她积攥多年的喋喋絮语
我似乎又回到了面对面的时光
她带我到贤银叔的坟前
烧了一些纸钱
银灰色的灰烬
在向晚的风里
蝴蝶一样翻飞
我说:泥盆子的花儿好香
沿着这条瘦瘦的黄泥路
我离开了家乡
心里忽然有些空空荡荡
想起城里那些没完没了的烦心事
我脚底下有些儿赶
背后有双湿润润的目光，一路送我到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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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9 10: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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