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83年的孩子
1983年,是一个我很喜欢的年份。
这样的说法,难免有些自私。
是,他们说,80年代,就是一个自私的年代。
如何不自私?
我们没有兄弟姐妹,我们独自长大。快乐是琐碎的快乐,悲哀也只是琐碎的悲哀。
胸前挂着黑色毛线拴着的钥匙。蹦蹦跳跳,一路玎玲。
手心里攥紧零散几张毛票,跑去街边小卖店。最爱的是一种已经记不得名字的泡泡糖,一毛钱一片。白色红色包装纸,一个在吹泡泡的小女孩。
记忆里的甜香,当然不单单如此。
家门前的泡桐,繁花满树,待得落时,散满一地。是过家家最好的菜肴。爱把樟树叶子细细切碎,混合泡桐花,包在宽宽大大碧绿的荷叶里。我假装做的很辛苦,你假装吃的很幸福。那些儿时玩伴,你们又在哪里呢?
蜂花牌护发素,别后这么多年重出江湖。在超市的卖架上看到。恍恍惚惚,好象又置身在潮湿温暖的公共澡堂。也许你不记得的还有海鸥牌,小小一个塑料罐,是女巫的珍宝,盛着明媚的蓝,气味芬芳诡异。怯怯挖了一大块,抹在头发上,隐约激动起来,长大仿佛就在明天。
酒心巧克力。也只要一毛钱一个。(那时候的快乐。价格都比较便宜。)金光灿灿的包装纸,却包不住巨大诱惑。哭着闹着,十八般武艺尽使,妈妈还不给买。终于等得有一天小发横财,举着一元钱,一路小跑过去。10个啊,满满捧在手心。言语不能及的满足。一口气吃光,换来晕晕沉睡完一下午所有的课。
也不是没有烦恼。
幼儿园是最不爱去的地方。
老师会拿小刀恶狠狠的说:睡不睡午觉?不睡不睡,假假闭了眼,睫毛还在激动颤抖,只待老师走开,便去调戏左右邻床。一个中午,纠集恶徒,画了18个花脸在乖乖睡觉的好孩子脸上。来不及得意,就因为叛徒告密,进了小黑屋。(贮藏煤碳的楼梯间)还是不安分,等老师开了门,发现一屋碎了的煤,被捏出几个张牙舞爪的小人来。
其次就是医务室,最最厌恶青霉素还要打实验针。偏又喜欢玩水,频频感冒。
喷嚏打了又打,哭到一脸鼻涕,还要爬入床下。死活不出来。
大人便使诈,“薇薇乖,薇薇不打针,押爸爸去医院好不好?”这个差事倒是喜欢,高高兴兴接过绳子,绑了牵了,得意洋洋的去。待到目的地,风云突起,被绑者成功政变,自己却做了砧上鱼肉。
当然要哭,不待哭完,医生说,薇薇,跳个舞吧。于是开始小燕子,穿花衣,只是泪痕依然。
说到跳舞,是自小便在学了。喜欢那些华衣彩妆,明丽灯光。看看看,从小就是这么虚荣的孩子。
是~他们说,80年代,一个虚荣的年代。
我们虚荣,因信仰都已经死去。
而物质,是唾手可得的一点点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