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具有锐利的情感锋刃、敏捷的灵性触觉、奇异的想象能力、哲学思考的艺术人;一位真善美的追求者,有一颗为绘画而怦怦跳动的赤子之心,胸中蕴烫着暗红的碳火与永不熄灭的梦幻,在灵光璀璨中遗留奇美;在墨彩浓烈里诠释什么叫坚持、坚定。
艺术要融入热血、融入真情、融入大爱、融入对生命、对历史、对人性挚诚关切的憬悟;同时包含了深刻的思想性和丰富的文学内涵,以及艺术家本身心灵的献祭。他孤绝地站立在高耸的文化平台上,仰望星空,蓬勃的创造意志中涌现出一颗平常的淡定。诚如凡高所言:“我的作品就是我的肉体和灵魂。”绘画艺术其实就是灵魂和精神的内在折射。从构思、用笔到用色,自由与洒脱。率性的笔墨挥写中,弹奏出铁板铜琶的弦律,飘逸而自律。
一个艺术人,只专心专注于艺术本身的学问是不够的,需要涉进到人类社会文化这个整体学问,需要丰饶的文化精神和高贵的生命哲学作心灵的内涵,为人生而艺术的,艺术家的观照对象永远应该与自身的存在密切相关,有良知的艺术家无法回避对社会史的认识和反思。醒与非醒,都看到了人性的荒漠。没错,艺术创作是个人化的创造活动,但艺术大师的个人化应该有一个博大的胸襟所承载,因为那是灵魂的事业,是在对一个遥远的承诺承服着现实的精神苦役,是对自己信仰的终极守望。真正的大师是求道者而非求利者,伫立在净界与上界之间,执迷的人性与高扬的神性使他们自愿以戴枷的身心深陷下界,关注的是世道,主体是人道。
而艺术的深度与敏锐的人文触觉则来自於对生命的终极思考。凛凛犹堪涤砺,在一种艺术使命和精神力学的不断倾撞下,是燃烧生命式的创作。他们的作品将承载起这个民族的精魂和历史,他们更应该是时代的先知和历史的候鸟,骎骎然,把真善美之光散射到他们在尘世所拥有的生命所及的全部范围。
石涛说得对:“画受墨,墨受笔,笔受腕,腕受心。”画到最后,特别是朝大家、大师级这样的层阶迈进时,不再仅仅是笔墨技巧问题,更和官位权势的大小无关。而是文化精神、思想哲理的深厚以及艺术天赋的多寡之分。
尽管荆棘丛生,全世界任何国家,任何时代的艺术大师们的思维路径,都不可能去回避关于生命与死亡的思考;真理与自由的思考;人生与艺术的思考。否则,就无法聚天籁、地籁和人籁之灵气,大化于神,玄览宇宙万象之大美。对伟大的艺术家来说,历史感是必备的东西,胸中没有上下千古之思,腕下何来纵横万里之势。目光不能穿越几百年,焉能成为大家大师?
搜尽奇峰打草稿,还要日间挥写夜间思。看到画家四处漫游,有着自在的潇洒,其实挂碍的是自我的打破是跨越后,放眼一望四下的茫然。那辰光,没有参照,没有模仿,你面对的是一道横亘的地平线。退与进?这是一个问题,选择是很痛苦的,退后,几十年的努力就是泡影,前进,还要押进下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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